水长流

曾经有人问「如果有得选,你想要一份轰轰烈烈还是细水长流的感情?」那时的我回答,轰轰烈烈。

虽然回答了,但问题并没有因为答案划下句号,这个答案大概在我脑海里晃了一年又一年,不时跑出来问我「真的吗?真的喜欢這樣?」没错,轰轰烈烈好像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的答案。

事實是,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「轟轟烈烈」其實是我想要報復自己,報復那些讓我有遺憾的事情。因為我討厭那些過去,討厭為什麼是我,討厭讓所有事情發生,然後默默走開的人。

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「自我克制」變成主要品格,我学会克制,在某些情況更是無法自拔且上癮式的克制。习惯了选择比较对的选择,只因为它不那么错。

必須誠實的是,这样的觀念和刻意的捏造品格在成长的路上,造成不少困扰。对人,我少了耐心、多了界限;对事,我少了情感、多了過濾;对自己的心,以為認識,可能早已是另一回事。

我害怕靠近、被靠近,我害怕被控制,也恨我無法控制,然後我更害怕失去,尤其自由......不管在任何形式及意義上。因為我的道德標準和你的可能不一樣。

幼儿园阶段,看见同学仔哭闹不让父母离开,大人们脸上既无奈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印在我心里。我...好像不能哭,更好。

小学一年级第一天,隔壁座女同学好亲切,我为了让自己融入新而大的新环境和她交了朋友,她建议我们交换簿子用红钢笔写名字,我如是做了,因为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。隔天,一个男人愤怒至极朝我走来,说了很多让7岁女孩反应不过来的话,或许想保護但又無能為力,隔壁龙凤胎弟弟又是哭又是吐,这场突如其来的战鬥姐弟赢了。那一天起,我知道红笔是禁忌,不能用来写名字。那一天起,我有很多朋友却不知道该怎么更深入的交往、该怎样维持关系、几乎没有能带得过下一年的朋友。

關於我的中學,我記得每個朋友的名字,和他們相處的記憶,因為他們就像是時間線的代名詞,在我的記憶抽屜裡,當我打開抽屜的某一層,思緒就會回到那時候,而我清楚知道哪一年我和哪個朋友創造了什麼回憶。關於這一段中學,遺憾的是我沒有認真參與。

关于我的大学,能數的人很多......我擁有非常多打開心門擁抱人的朋友,偏偏我不是,諷刺的是,那時候的我以為自己是。打開心門在我的世界原來可以是那麼困難的事,當時的我以為這是小事。

现在若再面对同样的问题,我的答案是细水长流,真的长流。

在槟城的八年是一个重新认识自己的阶段。25岁那年,我常跟亲近的人说:「原来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很讨厌这样」、「不要觉得奇怪,我也是现在才认识自己」、「25岁是认识自己的一年」.......

然後,26的我好像仍然遊走在對與錯之間。

有一天,當你感受到我的真心,那是因為我不再用尺衡量你。

直到現在我還在努力掙脫這把尺,謝謝你留下。

安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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